〝如果一面之緣也都是註定,我會,我願,好好保護你。〞《徐佳瑩,記得帶走,2017》
關於浪貓的一生,或許就像塵世間的羽毛那樣毫無重量,輕輕的飄散在這世界中。他們的出生和死亡,不會有太多人關注,有可能就這樣默默消失,然後再進入下一生的輪迴。
在幾年前,我因緣際會之下,領養並救援了三隻貓咪,正式成為了貓奴一員。生活中關注動物的訊息也日漸增加,除了會注意關於養貓的日常須知之外,也慢慢接觸到流浪動物的資訊。自從貓星人入侵了我的生活之後,家裡三隻貓主人需要花時間服侍之外,從沒想過,浪貓也會佔據我現在一大部分。
動物其實不說,但卻能改變並影響人類的行為
也許因為家裡三隻貓皇的緣故,我最內層的那一塊同理心完全被開發,而上班的地方陸續都有浪貓的蹤跡,牠們總是不斷的循環生產,然後又得經歷被大自然淘汰的過程。
在關心浪貓的資訊時,很幸運的也遇見了一些愛貓志工,所以我開始接觸了TNR這個方法:誘捕,結紮,原地放回,期盼以人道的方式控制生活周遭浪貓的數量,讓他們能夠終止流浪的命運。
而大黑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。
大黑是出現在公司附近的浪貓之一,牠的出現很奇妙,原本並不是固定會出現,卻在某一天我們準備誘捕流浪的母貓時,自己跑出來偷吃旁邊的食物,還像個觀眾一樣看著我們誘捕過程。協助捕貓的同伴二話不說也將牠誘捕起來,帶去給獸醫做結紮,然後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後再原地放養。
貓咪有個特性,在結紮完原地放養之後,牠們總是會在固定時間出來討食,久而久之也就認得你是餵飯人,彼此之間就建立一個很奇妙的交流。大部分的浪貓依舊有野性,不親人是理所當然的,也是一個保護自己的方式。大黑剛開始是膽小到常常躲起來,也不知道在甚麼時候,竟然轉性成為一隻愛撒嬌的傻大個。
大黑和我的緣分不長,大約只維持一年四個月的時間,但牠卻是我最放不下的浪貓。
在這段餵養的時間內,大黑會固定在我們公司門口當吉祥物,附近的鄰居、郵差或宅配員都認識牠,對於牠圓滾滾又親人的個性印象深刻,大黑就像我們另一個同事一樣,陪著我們上班下班,然後繼續躺在門口慵懶的曬著太陽。
我曾跟牠說,哪一天身體不舒服了,一定要讓我知道,至少不要一聲不響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。
就在2020年9月18日,早上我一如往常的上班,卻傳來大黑發生車禍意外的噩耗,牠有遵守牠的承諾,躺在原地和我做最後的道別,只是這個說再見的方式太殘忍也太意外,讓我不斷的站在原地哭泣。
因為前一晚牠還因為吃到新買的罐頭而開心的拼命打呼嚕,但等到下一次見面,我們卻在不同的世界了。
牠的離開,讓我開始學習如何告別
大黑剛離開的那幾天,我陷入一陣低潮。我開始整理手機,想要找尋過往牠的相片和影片,從最剛開始碰到牠的時候,到牠離開前的前一天,每個環節都不想錯過。在整理的過程當中,看著過往幫大黑拍下的回憶,我了解到每一天的相處,都不是理所當然的,而是得來不易的緣分。
在牠離開之後,每一張照片和每一段影片都很珍貴。
或許在某一部份,我對大黑也感到很自責,覺得自己能力不足,無法收編牠,讓牠正式成為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。
當我對著手機和電腦不斷的流淚時,我們家其中一隻虎斑貓皇走到我的身邊,輕輕的將身體靠在我的腿上,然後肚子發出呼嚕聲,還在哭泣的我,一瞬間笑了出來,心情被完整的療癒了。我將這一刻拍照並記錄下來,因為我知道,大黑的離開提醒著我,和毛孩相處的小細節,都是累積生活中很珍貴的養分。
總有一天,我和家裡的三隻貓皇也會面臨到分離的時候,除了珍惜和牠們相處的日常之外,我也正在練習告別,因為好好的說再見,就是不讓我們自己存有遺憾。
或許,毛孩在跨過那美麗的彩虹橋時,都需要經歷一段陌生的死亡過程,而我一直相信,大黑的離去,除了讓我領悟到練習說再見的價值,還需要我將對萬物的同理心和愛,繼續的努力傳承下去,然後繼續推廣以領養代替購買的理念。
對於牠的離去,我不知道會不會跟人的靈魂一樣,經歷死亡之後去另一個世界,但我願意相信總有一天,我們還會再見面的。如同魏如萱《彼個所在》歌詞所說的:
「我會記住嗰個,開心的你,有一天,再見。」